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兼职是小丑的学生瓶 x 爱使[爱神的使者]邪

小哭饼，童话与现实，本章七分甜。

生活大爆炸里Sheldon在舞会前对Amy说：There's no denying I have feeling for you that can't be explained in any other way. ...... The only conclusion was love.

我对这句话的理解是：我仅知道自己对你有异样的情愫，直到我发觉原来这就是爱。  --这大约就是本文小哥的写照。

儿童节礼物

>> March-三月

捡到那只摸起来居然毛茸茸的小光团，是在三月五号的清晨。

那天他刚在小区旁的活动场那儿晨跑了一个小时，依惯常的路线，替隔壁的隔壁的阿婆把小店的卷帘门拉开，拿着阿婆好心送的两个大肉包子，回到自己的家——某间简陋的三四十平米左右的小平房。

每家每户门口都有杂草和被踩踏出的小径作为分界线，这奇奇怪怪的小家伙要么是认错了主人家，要么是本就不属于这里。

他从小就不受动物的喜欢，也许是因为脸上的表情不够和善，也许是周身的气势就不像什么善人，就连这一带敢窜上天的猫狗，也从来都不会主动靠近他半米之内——除了这个小家伙。

察觉到他的到来，小东西身上似乎发散出了一圈淡色的金光，蹦跳着往他跟前凑。

他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。

小东西又跳过来一些。

他这才发现哪里不对劲：这小家伙没有腿。或者说，什么都没，就是个真正的小光团。

16岁的他已经是个相当理智的现实主义者了，所以他的第一反应是，再度往外移了两步，想，也许这是个小玩具。

直到那只小光团不满于他的闪避，“唰”地一下蹿了上来，在他的脸上蹭了几下。

竟然是毛茸茸的。

他一顿，左手下意识摸上了那团光球，软乎乎，带着温度。

光团蹭过他的唇角，落下痒丝丝的触感，随即从半敞着的窗户那儿飞进了他的家中。

他犹豫片刻，取出钥匙也进了家门。

小光团发现他跟上了自己，似乎很是高兴，落在与他的视线齐平的半空中，兴奋地上下弹了几回，又绕着他转了好几圈才停。

 

家中的摆设简单，相当干净整洁。门修在一面墙壁的角落边上，进去之后便只有一个木制的鞋架子，左手边大约是客厅的地方，有一张木桌和一张板凳，上面堆放着教科书和作业本；往前走几步，一张床。

右手边是厨房，炉灶前的位置窄得几乎只能容得下一个人站着不动。最里面倒是还有一扇门，是个仅几平米的卫生间。

光团这边看看那边转转，也许是因为到了室内它也放心了，连身上散发的幽光都不再遮掩，一阵阵地忽明忽暗，那姿态仿佛是在参观自己的新家——这个想法让他有些讶异，因为他突然觉得，自己好像开始期待了。

参观过后，光团啪叽一下撞到他的鼻梁下方，在他不明所以的目光下，变成了一个男孩。

男孩很有些自来熟的天赋，笑嘻嘻地对上他的眼睛，声音清脆，带着很强的感染力：“你好，天真。我是爱神的第817位使者，被赐予‘无邪’之名，授命来到你的身边。”

他眼神复杂地看着面前这个从相貌上看差不多十二三岁的男生，“……你先穿件衣服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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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邪是个有羞耻心的好光团，堪称乖巧地穿上他翻找出的前几年的一身旧衣服，还在原地转了一圈。

“合适吗？我穿着好看吗？”

他点了点头。

无邪扑了上去：“太敷衍了！果然小丑行业的问题很多！”

感受着怀里的温暖躯体，他愣神了片刻，没有推开，“为什么？”

“爱神说，小丑是这世上最缺爱的群体之一了，所以就加派了一些爱使，专门寻找世界上的小丑。”无邪说道。

果然……

不是唯一一个。

他于是说：“我不叫天真。”声音又清冷了几分。

无邪撅起嘴：“我知道啊！张起灵嘛！全世界那么多小丑，好些爱使都选择了金发碧眼的，但我觉得你比所有小丑都好看，所以一下子就挑中你了！”

眼睛亮闪闪的。他的心情再度复杂。

“我的任务很简单，给你带来爱与欢乐就可以了。”无邪有模有样地叹了口气，“我本来真的以为很简单，但你也太冷淡了诶……幸亏我心态稳。”

说罢，不等他开口，无邪就一本正经盘腿坐到了那张床上，笑着看向他。

无邪的笑很蛊惑人。杏仁眼，不笑的时候像桃花眼，眼尾弯弯，即便是个男孩儿也胜似眉目含情；笑的时候眼里也带着笑意，眯成两道弯弯的月牙儿，让人根本不舍得令他沮丧。

张起灵那句“你可以另选一个人”，就这么被他囫囵咽下了肚。

无邪向他招了招手，他顿了半秒，上前两步，被男孩抓住了手。热度一点点从对方的掌心传到他的皮肤，是真真切切的温暖。

他听见少年清润的嗓音在耳边响起：

“不想说话就不说，不想笑那就不笑。你什么都不用做，只要能让我陪在你身边就好。”

是认真的口吻，他却敏感地察觉到了一点异样。

宛若……心疼。

少年便像是不经意般的补了小半句：“怎么样，很方便吧？爱使超厉害的哦！”

 

*

张起灵是名高一学生，生活清贫，社交惨淡，唯一的乐趣是站在舞台上被人嘲弄——这么说也许太不厚道，但身为小丑，以卖惨而取笑几乎是难以更改的常态。

涂上厚厚的白粉，画上浮夸的妆容，戴上标志性的红鼻头和小丑帽。

藏在滑稽的外表下，一颗毫无所动的冷淡的心。

他是被他的师父带进这一行的。马戏团近些年来越来越淡出人们的视野，小丑行业整体都很萧条，职业小丑生活潦倒。但他的师父还是好心收留了他一段时间，还替张起灵凑到了初中上学的钱。于是为了报答对方，他自然而然地拜了师，开始跟着师父学艺。

上高中之后的经济状况改善了些许。师父的子女把老人家接回了自己家照顾了，而张起灵也得到了中考全市第一的奖学金，进入了一所学费全免的重点高中，同时在马戏团里做兼职。

正如无邪自己所说，他的确经常试图逗笑张起灵，但从不逼他。

无邪去看过张起灵的表演，瘦削的身躯被宽松的戏服遮掩，高高上扬的鲜红色大嘴唇，可以有效掩盖所有的真实情绪。

但无邪知道，张起灵一登上台就会扬起嘴角，尽全力展现出“愉悦”。因为只有这样，那双直面观众的眼睛才会拥有真实的色彩，他的表演才更能带动观众的情绪。

那并不是笑容，只是表演的一部分。

*

张起灵周一至周五勤奋学习，周末两天刻苦排练，加上锻炼、家务、做饭等等，每天都过得非常充实。

令他有些意外的是，无邪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吵闹。

他并非每周末都需要去马戏团，待在家里的时候，大多数时间都在看从图书馆或书店借来的各类书籍。家中实在简陋，这会儿就只好坐在床边阅读。而无邪也会在他身旁坐下，两腿一盘，撑着下巴看着他，笑意盈盈。

直到实在忽视不了那样的视线的张起灵下意识撇过头，四目相对时，他才恍然发觉——

原来这就是天使。

出门的时候，无邪会变回光团的状态——切换方式简单粗暴，是张起灵的亲吻。

双颊被温柔捧起，凉丝丝的触感落在额头上，仿佛是一对温馨的情侣。

光团藏进张起灵的衣服里，一点儿都不占地方。

如果是去学校，那么无邪就会扮演好一个合格的球的角色，不动弹，不出声，只好奇地观察着张起灵身边的一切。如果是去马戏团，那么无邪偶尔也会飞出来到处乱窜会儿——反正别的人类都看不见它——看看这个戳戳那个，不用变成人形张起灵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兴奋。

有人（或者不论什么物种）无条件陪伴在身边的感觉，人类是永远都无法拒绝的，尤其在对方性格十分可爱讨喜的情况下。

从下意识的排斥、警惕、封闭，到逐渐的欣赏、喜爱，再到要命的习惯。

允许一个存在进入自己的舒适圈本就已经意味着十足的风险。而习惯某人的存在，则最为致命。

张起灵对此一清二楚。想拒想退，却终是避之不得，深知已心甘情愿。

>> April-四月

四月一日是愚人节，周六。马戏团自然有演出，而张起灵这次被分到了宝贵的出场机会，这意味着他今天的收入会是平时普通表演的几倍甚至十几倍。

早上七点就要开始排练，张起灵五点起床开始晨练，六点回来洗漱吃早饭，六点一刻准备出门的时候，才将整个身子埋进被窝里睡得正香的无邪喊醒。

“我去马戏团排练，今晚有演出。”他伸出大拇指，替少年拭去嘴角的一点儿口水渍，“你要不要一起去？”

无邪睡眼朦胧的，下意识抱住张起灵的腰在他肚子那儿蹭了两下，就听清了“要不要一起”什么的，嘟哝道：“唔……要去！”

张起灵好笑地替他掖了掖被子，“那就起来吧。”

少年是真的还懵着，半梦半醒的，只知道往张起灵身上爬，手脚并用缠在了对方身上，脸靠在张起灵的肩头，眼睛都还没睁开：“一起去……”

无邪身上穿的是一件张起灵的汗衫，他骨架子小，穿张起灵的衣服下摆能到大腿上边，于是索性养成了下半身只穿小裤衩的癖好。

三月中上旬那会儿，张起灵还十分不适应多一个人在自己的生活中，每次睡觉都要求这家伙变回光团的形状才能进被窝。

无邪满口答应，但每天早上张起灵都是在怀里抱着个男孩儿的状态下醒过来的——可见这小混蛋看上去单单纯纯，小聪明倒是不少，趁他睡着了主动来亲他，可不就变成人形了么？

质问起来，少年还挺委屈，噘着嘴抱怨：“我就是觉得你怀里特别暖和嘛！真小气……”

一次两次，三次四次……最终妥协的还是张起灵。

他虽表面上抗拒得很，实则内心也很渴望有个人陪着他吃饭、睡觉、一起生活，只是等到这样一个人真的出现的时候，他本能地畏缩了。

万一习惯了，要怎么面对他的离开？

只可惜少年丝毫听不到张起灵的心声，大大咧咧、三番五次往他的心口上撞，誓要撞进他心底最柔软的土地才肯罢休。

而这会儿，无邪也就是仗着其他人类看不见他，搂着张起灵反过来催他：“快点出发啦！再不走你就该迟到了！”

张起灵还能怎么办？

只好把外套搭上左手臂，然后托着无邪，以免旁人见他凭空揽着手臂感觉奇怪，这才往马戏团走去。小区里这个点基本遇不上什么人，所以无邪总会趁这个时候多跟他说几句话。

他笑嘻嘻地勾着他的脖子，“张起灵，你太宠我啦！我可是会蹬鼻子上脸的哦。”蹬鼻子上脸，他前些天听马戏团的前辈们嚼舌根的时候学会的。

张起灵哭笑不得地纠正他：“这叫‘恃宠而骄’，别乱用词语。”

“哦，你懂就够了嘛。”无邪还不满意，捏了捏张起灵的脸，“你怎么这么无趣，这种时候不应该学那些电视机里的人类说，‘不宠你我宠谁’吗！”

“嗯。”

“‘嗯’不算数！说嘛说嘛！”

张起灵叹了口气，眼看就快走出小区到马路上了，无奈道：“只宠你一个。”

无邪“mua”地一声亲了下他的脸蛋，心满意足地安稳了下来。

张起灵红着耳根，空着的右手微微扬起，带着层薄薄茧子的指腹掠过少年裸露的光滑脚踝，似是再漫不经心的无意之举。

愚人节这天的演出上场前，张起灵换下了之前常穿的那一身小丑服，取出了细心叠放在衣柜里的另一身。

和无邪经常看到的花花绿绿的那身不同，这身是黑白两色的，张起灵换上之后特别帅气，把无邪给看呆了几秒，一直围着张起灵转。

“哇，好棒！你穿这身才好看！为什么不常穿呀？”

“这身是我自己做的，少穿就不容易坏。”

“自己做的？好棒！我超喜欢！”无邪摸摸前面摸摸后面，爱不释手。

张起灵于是拍拍他的小脑袋，“真的那么喜欢的话，有时间我给你也做一套，要吗？”

“要要要！最喜欢你了！”

张起灵勾了勾嘴角，转眼就看着那小没良心的又被前辈手里的马戏道具给勾去了视线，轻叹了口气。

嗯，我也最喜欢你。

*

——就好像一切都理所应当。

发现无邪开始对人类的文化感兴趣之后，张起灵送给无邪一本简约风的笔记本和两只水笔，一黑一蓝，供他写东西用。无邪知道，一般人们称此为“日记”。

而这就是他在本子第二页上写下的第一句话。

第一页他留给了张起灵，因为张起灵写字特别漂亮，并且这是他送自己的第一份礼物。

张起灵写，“致无邪 To my dearest”（注释: 致[我]最爱的你），下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和当天的日期，“张起灵，2077年5月2日”。

无邪又问：“那个英文是什么意思啊？”

张起灵面不改色地撒了个小谎：“就是一句常用的格式，致你。”

劳动节，高一放七天假，张起灵带无邪出去玩了三天。又靠马戏团前辈帮忙，买到一张半价的游乐园门票，陪无邪玩了一整天。

5月7日

他是特殊且唯一的存在，我永不会忘记这个人的一切，即使我们终将分别。

他本能地亲近且喜欢这个人，想要靠近，想要拥抱，想要看到张起灵的笑。

无邪并没有前世的记忆，但他隐约的知道，自己是有“前世”的。

于是他开始思考，会不会他们前世就曾经相识，所以他才会对张起灵有这样奇妙的感觉？

爱神并不会给他答案，而他更在意的其实也仅是现在。

—TBC—